编者按:
人之老矣,夫复何求?垂暮之年,用饱蘸深情的笔墨,给母校工笔写来洋洋几千言的信,追忆恩师,追怀岁月,让人着实感动。母校的教育深入骨髓,那人那事,人品人情,如阵阵清风,拂过时间的田野,荡过岁月的心河,留下的依然是浓浓的爱、酽酽的情。光阴流转,岁月不居,惟愿历届校友安好!
我感谢一中教会我的传统美德,我依然记得那些美满的校园生活。
我从一九五四年到一九六零年在市一中完成了初、高中的学业,一九六二年镇江师专毕业就做了教师,二零零零年退休。一是学校需要,二是我离不开学生。到二零零五年,因老伴第二次生病手术,我才不得不离开学校。我今年七十四岁了。
在市一中的六年里,我收获了知识,收获了做人的道理,培养了我和我的同学不少良好的习惯和优秀的品质。
我们尊敬老师,我们处处讲礼貌。那时,出校门是一条小巷子。老师走在前面,我们都走在后面,绝不超过老师。有时要超过,一定都会和老师打声招呼。大概老师也知道,老师走得都急匆匆的。陈枚丞校长年纪也不小了,也是一样大步走。
在街上对面看见老师,我们先停步,立正,鞠躬,再打招呼“老师好”。那时每个学生都是这样。
在学校里,在我的记忆里,上课时没有哪位同学不守纪律的,上世纪七十年代搞政治运动时,我们也写老师的大字报。每天都统计各班写了多少张大字报,写得多的班挂红旗,写得少的班挂黑旗,就是这样,课堂纪律井然,学校秩序井然。
教我们动物的高渊如老师,同学们都知道他头上戴着“历史反革命份子”的帽子,但我们喜欢他上的课,课余时间,不少同学喜欢往他办公室跑,绣动物标本,听他讲有趣的动物知识。
在市一中受到了非常好的热爱劳动和热爱劳动人民的教育。在劳动中锻炼了意志,不怕困难,不怕艰辛,真正感受到劳动光荣,劳动快乐。那时,“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”教育出来的,不怕苦,不怕累。
那些年,每年夏秋两季农忙时,我们都会到农村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一个星期。每月至少一次送肥下乡,两个人抬一桶大半桶的,送到过白家桥的雕庄时。在我的记忆中,没有谁要放下歇歇,抬着大粪走在街上,过往行人的目光没有什么异样,好像我们的行动很平常。我们也觉得自己只不过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。我们市一中教学区的西南角有一个小河塘。冬天,河里已结了薄的冰,我们班的同学架起水车,把水抽干,卷起裤管下去挖河泥。男女同学都参加,挖出来的河泥抬到雕庄。我清楚记得:一、全体同学全参加劳动,没有人请假,没有人偷懒。二、农民(当时叫社员)很欢迎我们去。每次去,他们焖山芋给我们吃。三、到乡下劳动时,自己背行李,走时,没有家长送;回来时,没有家长接,可以讲,一个也没有。
市一中老师教会我爱劳动。我成人后也爱劳动,直到现在还是这样。教师的劳动就是教书育人。我不偷懒,爱动脑筋。第一届的41位毕业生录取了39人(六二年师专毕业,分配到潞城小学教毕业班,上年,一个班一个人也没放上初中,校长在教育科坐了三天,争取到了三个备取生名额)。近四十年的教师工作,所在的办公室的卫生工作全包了。我住的是老小区,没有物业,楼梯无人打扫,退休后就包下了,每天从六楼扫到一楼(去年老校区改造,楼下楼梯口装了防盗门,楼梯干净了不少,现在一周打扫一次。)
五十年代,我在市一中的六年,老师把我们带出校门,亲密地和社会接触,使我们受到了很好的教育。那时,常州的几个大工厂,我们全去参观过。高三时,我们参观了江苏师范学院;沪宁铁路铺设双轨时,我们到常州火车站劳动过;大炼钢铁时,我们学校有自己的炼钢炉,白天、夜里都劳动过(炼钢炉是不能熄火的,轮到上夜班,第二天照样劳动)我们还多次到常州冶炼厂劳动,记得最清楚的是厂里的空地上堆了一堆堆古钱币,真的就像一座座小山,路上也全是散落的铜钱、铜板,我敢说,我们的同学没有一个人弯腰拾一枚的。现在,我还为此感到自豪,为我们市一中的教育成功感到骄傲。
在市一中的六年,受到了德、智、体全面教育,这些教育够我们用一辈子。
我的同学,上大学的,都听党的话,有的去了西藏,有的去了新疆,有的去了广西。没有上大学的,有不少响应党的号召上山下乡了。
老师非常重视也很认真向学生传授。倡导不死读书,不读书死。课余时间,很多老师周围(在办公室)都有学生饶有兴趣地问问题,那情那景现在还历历在目。学生也很努力。考上清华的大概就有三、四个,后来留在清华,成了博导的就有两位。有几个考上了留苏预备生(后来中苏关系恶化未成行)。有考上哈军工的,上海交大、西安交大的,想到这些,真的感谢一中的教育。
丰富多彩的体育课也令人忘不了。单杠,不是引体向上,而是围环、转体、倒立等体操动作,每个人多少能点花样。双杠也是,飞跃上杠、倒立、360°挂臂不少人都有一套,跳马、跳箱,垫上运动,都要考几套动作。那时,“劳卫制”也考试,全市的中学也评比,我们主要和省常中比拼。在外操场中央装了一个小“太阳”,晚上也不少同学到学校锻炼。差不多都能通过,还出了几个三级、二级运动员,其他班也有。
课余生活丰富多彩,身体健康了,心情愉悦了,理想明确了,学习效果提高了。那些年盛行校园集体舞,下课就那么十来分钟,十几个人拉一个圈就唱起来,跳起来了。有时周末,学校非常热闹,在校园大广场上拉了个足大的圈子,不分年级、不分男女,大家唱啊,跳啊,很多老师也参加其中,其乐融融。还开放不少活动室,射击、套圈、猜谜语,还有一些,说不上名字了,活动室前都排着队,参加活动的非常踊跃。在启南楼上,老师们跳交谊舞,学生在旁边看的也不少,师生同乐。
启南楼前,医务室后有一个不大的地方,那里是不少同学的快乐天堂。那里有几副轻重不同的石担,大小不同的石锁,没有几个人能抓起,但又抢着抓光得发亮滑得抹油的圆锥体的抓石。比举石担看谁举得多,玩石锁最赚喝彩声,右手飞到左手,石锁飞过身后,钻过胯下,把石锁玩活了。
要写的,好写的,还有不少。突然,我问自己:写这些做什么呢?我说不准。就算我对教育我六年的市一中的怀念吧,就算我对市一中的感恩吧。
湖塘武柴新村 刘文(六〇届毕业生)
(叶洁 冯靖茹 录入 韦祥洪 校编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