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日、改变和成长(特等奖)
高二(12)班 王虹菲
当老银杏树的叶子再一次郁郁苍苍,暮春的和风婉转着成长的鼓点。这一年,我十八了。一步一步走过昨天我的孩子气,才发现,我已然来到了人生中最关键也最美丽的一个关卡。
坐在桌边翻开相册,就像翻开十八年来的点点滴滴。万般回忆就撵着我的思绪袭来。想起了曾经那个穿着茜色裙子跑前跑后的小丫头,想起了那个无论经历多少不顺性都会一笑而过的大姑娘。关于幼时的记忆很模糊,却也很真实。
《道士下山》里说,人不止一个生日,每一个改变你的日子,都是生日。
还记得中考到毕业的那些日子里,我和所有的初三学生一样曾一边面对最后一搏的号召频频点头,一边继续在书海题海里苦苦挣扎;记得班主任无数次苦口婆心告诉我们时间还来得及,只要即刻开始努力;记得那些属于老师们的,有关中南海还是女生肚子问题的经典语录……这些如今尚能历历数来的的片段,构成了我们有关初中的最精彩的一段记忆。
终于,自从那一天起,我们一天四圈还是八圈跑过的操场失了我们的笑语欢声,我们晚自习结束后摸黑走过的楼道也不见了我们的脚步匆匆,我们排过队也插过队的食堂窗口在寻不得我们的推推搡搡。
我们毕业了。
等新的学期到来,操场刷了新漆,林荫道儿也换了味道,属于我们的影子来不及躲藏就消失在了阳光底下。新的孩子填补了我们的空白,那些我们所历经的年华点滴,也原封不动的在他们身上循环上演。教师节回校的时候发现,原来可以证明我们在那里成长了三年的,只剩下了刻在课桌上的字迹和老师们的记忆。看着比自己也不小多少的他们,正在用何其相似的神情书写演算,才发现,原来,这就是成长。
毕业那天没有人哭泣,但我清晰的几点写纪念册的时候大家藏在笑脸里的珍重。初中,一段衔接孩童和青年的时光,说长不长说短不短,刚好用来教会我们珍惜友谊、体味时光。
那时的我们不懂,在分别的时候才想起了珍惜。成长也许就是这样,我们永远无法臆测什么时候就要彻底地告别一段熟识的回忆。而我们也正是在这些告别与再次上路的经历中,慢慢成熟,于是不会泪水涟涟,因为慢慢知道,离别不过是漫漫旅途上的一个月台,列车不会再次永久停留,你总要继续面对下一步未知。
那时候,我知道,成长意味着离别与珍重。
也好像这就是年轻。毕业季离别的感伤很快就被旅行中大西北澄澈的天空过滤。
一个相机,一袭火红的风衣,我就这样闯进了那片净土。
我漫步在祁连山漫天汹涌的火烧云下,在戈壁沙漠伶仃悲壮的玉门关外,在门源铺到天边的油菜海洋里,在藏传佛教经诵不断的香火殿中,在丝绸之路辉煌又颓唐的敦煌古迹间。
我慢慢有了疑问:是怎样的人创造了这样厚重的历史?是目空一切的隐士?还是像仓央嘉措霍去病那样有不磨灭只追求的人?毕竟,那西北的风太悲壮了,总把那沉重的过往吹进你小小的胸膛,让你不得不发此一问。
也许只有看淡了一切才能客观公正,才能执起那千钧史笔,正如那铜镯上刻着的“观十二姻缘出生入死,破执而离苦”,到西北之前,我这样坚信。可真正吃过一口黄沙,就开始怀疑。我不会相信藏庙意味着四大皆空,因为建造它的人本身就有执念,执着于他们心里的佛;我不会相信门源的油菜真的是一群没有念想的人栽种的,因为他们坚定地要用美连接天地,而在他们墨玉的心里,还家,就是最大的执念……记得我们曾一辆车寂寞地开了五六个钟头,穿越祁连山,没有什么想法,只想着就快出山了,一路的颠簸、可怖与艰辛,也就美好了起来,也是在那天,我彻底地发觉,年轻的我们该要有些执念,只有这样生命才有温度与个性,在青春的旅途中执着到遍体鳞伤,才会真的发现伤痛的美好。
成长在西北猎猎的风沙中荡开了执着与坚韧的般若。
高中是真的不同的一段年华。一年又七个月了,我有很多难以名状又无处安放的的言语。没有了从前的从容以对,没有了从前的浑浑噩噩,没有了从前的闲来无事,一切的一切都在我没有准备的时候如滔天的风浪拍上了我的脸颊。我开始彷徨,开始颓唐,却不想放弃。一边是热衷的学生工作与活动,一边是愈加繁重的学业任务。我在这一路走得摇摇晃晃。
虽然这一年多里,我常与失败为伍,但我仍旧期待着自己的蜕变。因为我知道,世事不会等你准备好了再来临,难免经历挫折与苦痛,但我知道,受过创伤的皮肉会变得粗糙,也会变得更坚韧。我坚信。
每一次跌倒,希望与勇气就会拍着我的肩,告诉我他的名字叫成长。
《道士下山》里说,人不止一个生日,每一个改变你的日子,都是生日。
我们,十八岁的我们,就在这些点点滴滴中体会着成长,而成长中的我们也在一步一步走向更高的山巅,体会着不同的风景。
十八岁,我将带着对年华的珍重、对信仰的执着,以及对一切挫折的无畏,一次又一次出发。人生是一场旅途,每一个关键的节点就是一个个月台,而十八岁这一站直通远方。
我期待着,我的下一个生日。
成 年 礼(特等奖)
高二(13)班 朱慧妍
我背靠着墙壁,蹲坐在地上,双手环抱着两腿,蜷曲着身子仿佛被含在小小的玻璃瓶中,密封的玻璃瓶里藏着17年来所有的回忆......
呱呱坠地的我,内心充满了疑虑与不解,总以天真无知为名片,用懵懂稚气的眼神审视着这个时代。
小时候的我,总做着公主梦。水晶鞋子,白纱裙,英俊的王子骑白马。相信着,自己有一天也可以住在童话里。美妙的五彩梦,好像教堂里的彩色玻璃,那么明亮,似乎就在那一扇窗的背后,藏着一个亘长甜美的结局,万世不灭的幸福。
我在自己的房间,那小小的想象中的城堡,缓慢而迅速地成长。我为洋娃娃梳理头发,换一件件高贵的纱裙,把它们打扮得如公主那样。仿佛那便是我自己。我喜欢傻傻望着自己美丽的娃娃,纯澈澈地笑着,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滋生着幸福。
可是,最简单的幸福,却也是最困难的幸福。
我慢慢被时间拉长了身躯,经历了伤病的折磨,看过了忘川河的生死相隔。开始从彩色泡泡的梦幻中清醒过来,开始品尝人世变化。
从某一天开始,不再寄希望于手执魔法棒的仙度瑞拉,只相信自己可以改变种种的不如人意;从某一天开始,不再一心渴望主角为自己的幸福结局,只相信自己通过汗水与努力,可以缔造属于自己的喜剧;从某一天开始,不再醉心于甜美的娃娃,只拿起书本,书写自己想要的生活。
也许这样的变化,便可谓“成长”。
当彩色玻璃被打开,我在阳光下重新眺望这个时代,这是一个有着留金岁月的时代,却也是一个撕杀拼搏的时代。每个人在未来版图中都有一个自己所向往的幸福生活,那一个小小的位置成为了我们将现实与梦想相连的虹桥。
就这样,我以书为旗,以笔为戈,在米白色的战场上,打拼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时代。
我蜷缩的双腿慢慢放下,泪水渐浸了眼眶,闭上双眼,泪珠从睫毛上滚落,坠向冰冷的地面,作为我对过去梦幻的告别,化为我对未来理想的问候。
那些在变化中挣扎痛苦的回忆和玻璃瓶中碎了一地的水晶舞鞋,是这个时代教给我的。
像毛利人的少年必须经受住三名成年男子的挑战,秘鲁少年必须跳过一座悬崖,墨西哥的少年必须负巨石泅渡海峡,以证明他们的成年一样,这是我的成年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