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,水,人,连起来,便是重庆。没有人看得透她。
当我耳边盘旋起那些好像高低和弦般的重庆方言,才感觉到了自己来到了重庆。
第一天必然是慌乱的,问路寻路,从山这头进去,又从那头出来。有时在长江边上,把头探出窗外,犹如乘风破浪;有时在长江桥上,听着来回车辆嘶鸣,感觉整个人被这座城市缓缓放空。
住的是青年旅社,跨江大桥之下。坐在窗边,已是夕阳。淡淡黄晕透过玻璃斜着进来,却依旧将我的脸晒的灼热,笑了,瞧这热情的重庆。
夜里的解放碑很显眼的伫立在城市中央,人群熙攘,重庆即便是晚上也不会隐去她的光辉,反而更傲气的将自己完全解放。我试着逆着人流而行,还没怎么尝试便已放弃,仿佛你的脚不是你的脚,你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着走,一切的挣扎是都徒劳的,都显得无力。直到被推入了一条小巷,完全是两个世界,小巷黑乎一片,好像哪里都是尽头,我不愿回头,我想自己走,我踢着石子,石子往前滚去,颠簸几下又停在那儿,等待下一个踢他的陌生人。远远地深巷里有微光,我就顺着光,石子就被我踢着,我就向前走,石子也就向前走。
天神拉开了夜幕,镶上了几颗星和一轮月。华灯初上,映出江里的船,倒影于江中,亮而清晰,被江水晃出一道道漪纹。很想随江水去,很想纵情于这巴山蜀水,又舍不得身后这座将自己绚丽打扮的城市。我在江的这一边,望着山的那一边,我抬头看看月亮,月亮也看看我。脚下的石子已经被我踢到一个幽暗角落,可能不会再有人带它出来看看了吧,看看这山城月色,看看这山城夜雾,看看这山城老巷,听听这长江晚潮。
我在重庆,不过是一个毋须承担的过客,不过是个满怀期待的异乡人。我被这片灯光所吸引,也许是我误解了重庆的生活罢了。
吃辣。
发泄吧。
吵杂的小饭馆油气扑鼻,赤着搏的重庆棒棒倚着熏成黑色的墙,汗水滋润我的唇,我看着一桶桶的花椒和油,心里是怕的,嘴却又要凑过去,尽情的,酣畅的。眼睛里看到的是那种畅爽的辣气。你就吃吧,你感觉这重庆的性格,都汇聚在这一盆九宫格,毛血旺,鸡杂,酸辣粉,耗儿鱼,小面里了,可你还是看不透,吃不透,重庆还只是个影子。
才下舌尖,又上心间。
重庆是一个关于生活的故事,重庆人每天都在讲故事,他们每天在轻轨上来往,在长江索道上来往、在洪崖洞之间来往……
这是生活。
山,水,岁月,人情,重庆。